【本場觀影人】芙寧娜, 那維萊特, 鐘離, 雷電將軍(影), 納西妲, 旅行者

[原神觀影]

“致仍未長大的你”：芙寧娜五百年的獨(dú)角戲

空間里沒有聲音。

直到屏幕亮起。

那是一場盛大的歌劇。聚光燈的中心，一個白發(fā)少女正享受著所有人的注目。

【芙寧娜張開雙臂，裙擺在空中劃出優(yōu)雅的弧度。她揚(yáng)起下巴，臉上是戲劇化的、浮夸的笑容?！?/p>

【“怎么樣，我的子民們！是不是被本水神的魅力，迷得神魂顛倒了呀？”】

【臺下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?！?/p>

芙寧娜的肩膀幾不可查地縮了一下。

她下意識地想把臉埋進(jìn)膝蓋里，但她忍住了。

坐在她身旁的最高審判官，那維萊特，沒有看屏幕。

他的目光，從一開始就落在芙寧娜身上。

雷電將軍的眉頭微微皺起。

這個被楓丹人稱作“神”的少女，言行舉止都過于輕浮了。

“以如此姿態(tài)，如何擔(dān)負(fù)一國之重任。”

她并非說出口，而是一種意念的流露?？臻g里的其他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。

納西妲碧綠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絲擔(dān)憂。她看向芙寧娜，那個女孩正竭力維持著鎮(zhèn)定，但微微顫抖的指尖出賣了她。

【屏幕上的畫面飛速切換?！?/p>

【“諭示裁定樞機(jī)的工作？啊，那種無聊的事情，就交給那維萊特好了！”芙寧娜一邊品嘗著精致的蛋糕，一邊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?！?/p>

【“審判？哦——好無聊，什么時候才能結(jié)束？”她在審判席上打著哈欠，毫無威嚴(yán)。】

【“什么預(yù)言，什么溶解，別拿這種虛無縹緲的災(zāi)難來煩我！”她不耐煩地?fù)]揮手，將一份報告推開?！?/p>

那維萊特的呼吸停滯了一瞬。

這些話，他都聽過。

五百年來，他聽過無數(shù)次。每一次，都讓他對這位“神明”的失望加深一分。

但現(xiàn)在，每一個字都像滾燙的烙鐵，印在他的心上。

他從未想過，這些輕佻話語的背后，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口。

鐘離端坐著，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。他看著屏幕上那個盡力扮演著“不合格神明”的少女，仿佛看透了那層浮夸外殼下，一個被契約束縛了五百年的，凡人的靈魂。

“鐘離先生……”旅行者輕聲開口，他似乎想說什么。

巖王帝君只是微微搖頭，示意他繼續(xù)看下去。

屏幕上的芙寧娜，依舊是那個光芒四射，卻又顯得有些滑稽的楓丹吉祥物。她出席每一場派對，品嘗每一種新品，她的名字和各種娛樂報紙的頭條緊緊綁在一起。

“她似乎……很享受這一切?！庇暗脑u價再次出現(xiàn)，但這次，語氣里的不解多于批判。

享受嗎？

芙寧娜放在膝上的雙手，已經(jīng)攥得發(fā)白。

不。

一點(diǎn)也不。

那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。

【畫面一黑。】

【再亮起時，不再是金碧輝煌的歌劇院，而是一間昏暗的房間?！?/p>

【沒有開燈。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里擠進(jìn)來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?！?/p>

【芙寧娜，或者說，一個穿著睡裙，卸下所有華麗裝飾的女孩，正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?！?/p>

【她抱著膝蓋，將頭深深埋進(jìn)去，身體因?yàn)闃O度的恐懼而在劇烈地發(fā)抖。】

【壓抑的、細(xì)碎的嗚咽聲從她喉嚨里溢出，像一只瀕死的小獸?！?/p>

【“好害怕……”】

【“誰來救救我……”】

【“不……不能哭……芙寧娜不能哭……”】

【“神明是不會哭的……”】

空間里的空氣仿佛被抽干了。

之前還顯得有些輕松的氛圍，瞬間凝固成冰。

雷電將軍眼中的審視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她自己也未能理解的震撼。

芙寧娜的身體晃了一下。

那維萊特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扶住她，但又在半空中停住。

他怕自己的觸碰，會讓她徹底崩潰。

“芙寧娜……”納西妲的聲音很輕，充滿了憐惜，“原來，你一直都是一個人……”

一個人。

是的。

芙寧娜閉上眼，淚水終于無法抑制地滑落。

屏幕上那個在深夜里獨(dú)自哭泣的女孩，和現(xiàn)在這個在黑暗中無聲流淚的她，重疊在了一起。

【鏡頭拉近，對準(zhǔn)了女孩的臉?！?/p>

【那張臉上沒有了白天的自信與張揚(yáng)，只剩下被淚水浸透的、屬于凡人的脆弱與驚惶?！?/p>

【她抬起頭，看向房間里那面巨大的穿衣鏡。鏡子里映出她狼狽不堪的模樣?！?/p>

【女孩深吸一口氣，用手背胡亂地抹去眼淚?！?/p>

【她站起來，走到鏡子前，強(qiáng)迫自己挺直脊背。】

【“看著我，芙卡洛斯。不，看著我，芙寧娜。”】

【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，卻透著一股不屬于這個年齡的、被逼到絕境的決絕。】

【“你是神。你是楓丹的水神，芙卡洛斯。”】

【她對著鏡子，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，模仿著白天那種戲劇化的語調(diào)。】

【“你必須是完美的，優(yōu)雅的，自信的……”】

【鏡子里的女孩，嘴角在笑，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，不斷地往下掉。】

【“你是……所有人希望的寄托。”】

【“所以……不許哭?！薄?/p>

那維萊特的眼眶，第一次泛起了紅色。

他想起了無數(shù)個白天，他走進(jìn)辦公室，看到的是精神飽滿，甚至有些亢奮的芙寧娜。他曾以為那是她精力過剩，不知疲倦。

原來，那只是她用一個又一個不眠的夜晚，對著鏡子練習(xí)出來的假象。

五百年。

整整五百年。

他竟從未看透過她。

“以凡人之軀……”鐘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，在寂靜的空間中回響，“履行了長達(dá)五百年的契約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金色的眸子看向屏幕上那個孤獨(dú)的身影，一字一句地補(bǔ)充道。

“其意志力，勝于魔神?！?/p>

這是來自最古老神明的，至高無上的贊譽(yù)。

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
她想起了自己的“永恒”。為了對抗磨損，她將自己鎖入一心凈土，由人偶在外界執(zhí)行統(tǒng)治。

但屏幕上的這個女孩，她選擇了另一條路。

一條用自己的精神、自己的靈魂、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，去承受磨損，去對抗天理的，更為殘酷的路。

“這也是一種‘永恒’……”影輕聲說，像是在問自己，又像是在陳述一個剛剛才領(lǐng)悟到的事實(shí)，“以磨損自身為代價，守護(hù)了人民?！?/p>

她看向芙寧娜的眼神，已經(jīng)徹底變了。

那不再是對一個后輩的審視，而是對一位同行者的，最深的敬意。

【屏幕上的時間在飛速流逝?！?/p>

【日出，日落?！?/p>

【白天的“水神”芙寧娜，在民眾的簇?fù)硐拢Φ糜l(fā)張揚(yáng)。】

【夜晚的凡人芙寧娜，在無人的房間里，哭得愈發(fā)無聲?！?/p>

【她的房間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：戲劇理論，表演入門，演講技巧，甚至還有笑話大全?！?/p>

【她像海綿一樣吸收著一切能讓她“更像一個神”的知識?！?/p>

【有一個鏡頭，她凝視著窗外的諭示裁定樞機(jī)，那臺巨大的機(jī)器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?！?/p>

【她的眼中沒有了恐懼，也沒有了悲傷，只剩下一種燃燒殆盡后的，死寂般的疲憊與決絕?！?/p>

旅行者握緊了拳頭。

他知道這一切的真相。但親眼看著芙寧娜將這五百年的孤獨(dú)與痛苦重新經(jīng)歷一遍，依舊讓他心臟揪緊。

他看向芙寧娜。

女孩已經(jīng)不再顫抖。

她只是靜靜地流著淚，仿佛一個局外人，看著屏幕上那個屬于自己的、漫長的悲劇。

或許是哭得太久，已經(jīng)沒有力氣了。

或許是，那顆被折磨了五百年的心，已經(jīng)麻木了。

【“就快結(jié)束了……”】

【深夜里，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?！?/p>

【“再堅持一下，芙寧娜。就快要……解脫了。”】

【她的臉上，第一次浮現(xiàn)出真正的，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容?！?/p>

【那是一個，期待著死亡的笑容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