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。
不能放棄。
我付了車錢,像一縷游魂般躲到小區(qū)對面一棵巨大的行道樹陰影下。
秋夜的寒風(fēng)刮過,我冷得瑟瑟發(fā)抖,但眼睛卻像最精密的雷達,死死鎖定了A棟的單元門入口。
私生飯。
這個詞像一根針,刺了我一下。
我曾經(jīng)那么鄙夷和厭惡這個群體,鄙夷她們那種不顧邊界、令人窒息的“愛?!?/p>
可今夜...
在今夜,我似乎別無選擇。
如果“私生”意味著能夠打破規(guī)則、不顧一切地靠近,那么——
于朦朧,在今夜,我是一個私生。
我只想救你。
時間在冰冷的等待中緩慢爬行。我死死盯著手機上的時間。
11點45分。
12點30分。
1點10分...
單元門偶爾打開,有晚歸的住戶進出。
每一次,我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,又失望地落下。
不是他。
也不是他的朋友們。
我像個潛伏的獵手,又像一個卑微的竊賊,在夜色中窺探著我唯一想拯救的獵物。
根據(jù)時間推算,聚會應(yīng)該快結(jié)束了。
就在這時,一輛黑色的商務(wù)車滑到小區(qū)門口停下。
車門打開,幾個穿著時尚的男女說笑著下了車,其中一人刷了卡,一行人熟稔地走進了A棟單元門。
我的呼吸驟然停止。
雖然距離不近,雖然燈光昏暗,但我絕不會認錯那個走在最后的身影。
是他。
于朦朧。
他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毛衣,戴著鴨舌帽,帽檐壓得很低。
他似乎有些疲憊,步伐不如其他人輕快,微微低著頭。
但那側(cè)臉的輪廓,那清瘦的身形,是我在屏幕上凝視過千百遍的樣子。
活的。
他是活的。
熱淚瞬間涌上我的眼眶,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巨大的酸楚和慶幸?guī)缀鯇⑽覔艨濉?/p>
我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,才沒有失聲哭出來。
他進去了。
電梯的數(shù)字緩緩上升,最終停在了我早已爛熟于心的那個樓層。
我的營救,或者說,我的“私生”行動,終于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點。
但我依舊被困在這該死的樓下。
我該怎么辦?
沖上去敲門?
按響門鈴?
在他和朋友們的驚愕中,語無倫次地講述我那套“來自未來”的瘋狂預(yù)言?
不行。
這行不通。
我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試圖從那些后來的新聞報道中榨取更多有用的信息。
報道里提到,聚會散場后,他是“獨自”回到臥室的。
“獨自。”
這意味著,他的朋友們可能是在客廳休息,或者住在客房?
如果他反鎖的是臥室的門,那么客廳里或許還有別人?
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我。
如果...如果我能在他的朋友們都離開之前,引起他們的注意呢?
不是直接針對他,而是針對那些或許還能做點什么的人?
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。
報警?
謊報案情?
說那里有異常動靜,擔(dān)心出事?
不行,風(fēng)險太大,警察來了可能會直接定性為惡作劇,反而打草驚蛇。
或者...打給物業(yè)?
對!物業(yè)!
以鄰居的身份投訴!
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,我在網(wǎng)絡(luò)上瘋狂搜索著小區(qū)的物業(yè)電話。
心臟跳得像擂鼓,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背。
找到了!
時間是,凌晨1點45分。
聚會應(yīng)該正處于尾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