筆為喉舌之利。
我不清楚事實真相如何。
只想填補一份意難平。
哪怕只是虛擬。
/.
我又一次從那個冰冷的絕望中驚醒。
臉頰上是未干的淚痕,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壓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鈍痛。
枕頭旁的手機屏幕還亮著,刺眼的白光映著那行我早已刻入骨髓的黑字:
「訃告:演員、歌手于朦朧于2025年9月11日不幸辭世,享年37歲?!?/p>
下面配著一張他笑得溫和又疏離的照片。
時間顯示是:2025年9月12日,凌晨3點26分。
我像個溺水者一樣大口喘著氣,試圖從這無盡的心碎中攫取一絲氧氣。
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屏幕,想要關掉這該死的噩耗——
等一下。
屏幕頂端的時間,倏地一跳。
2025年9月10日,星期三,晚上11點19分。
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,心臟狂跳得幾乎要震碎我的肋骨。
我瘋狂地刷新著瀏覽器,搜索著那個名字。
沒有訃告。
沒有任何相關的壞消息。
頁面最新跳出的,是他工作室下午發(fā)布的一條日常行程提醒,下面粉絲的評論一片祥和,充滿了"寶貝好好休息"、"期待新工作"的關切。
9月10日。
晚上11點19分。
我回來了。
回到了他離開前的那個夜晚。
根據后來那些拼湊起來的、零碎而殘忍的新聞報道,此時此刻,他正在北京的家中,與五六位朋友聚會。
他們會聊到凌晨兩點左右散去。
然后,他會獨自回到臥室,反鎖房門。
然后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刻,走向永恒的寂靜。
直到次日清晨六點,被準備離開的朋友發(fā)現。
留給我的時間,不到七個小時。
巨大的、幾乎將我撕裂的悲痛,瞬間被一種更兇猛的情緒覆蓋。
一種近乎瘋狂的、不容置疑的決心。
我要救他。
無論用什么方法,無論付出什么代價。
我?guī)缀跏沁B滾帶爬地沖出門的。
睡衣外面胡亂套了件外套,頭發(fā)潦草地扎起,臉上還掛著沒擦干的淚痕。
司機從后視鏡里疑惑地看了我好幾次,大概以為我是個剛遭遇重大情感危機的瘋女人。
某種意義上,我確實是。
“師傅,去霄云路8號,嘉和麗園公寓。麻煩您,快點,再快點!”
我的聲音因為急促和恐懼而尖利發(fā)抖。
那是后來新聞里提到的地點。
我以前從未想過,我會以這種方式,第一次如此確切地知曉他的住所。
車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,京城的繁華一如既往,對即將發(fā)生的悲劇一無所知。
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。
我必須有一個計劃。
可我有什么?
我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,和他隔著云泥之別。
我沒有他的電話,沒有他任何朋友的聯系方式。
我甚至無法踏進他那棟需要嚴格刷卡的門禁大樓。
我唯一的武器,是我腦海中那段關于未來的、血腥的記憶。
我知道精確到小時的時間線,我知道結局。
但這不夠。
我沖上去,對著保安或者對他的朋友說:"于朦朧幾個小時后會想不開,你們快看住他!"
誰會信?
他們只會把我當成一個精神失常的私生飯,或者一個嘩眾取寵的瘋子,輕易地驅趕、報警處理。
然后,歷史會重演。
絕望像冰水一樣澆透我的全身。
車子停下,我抬頭望著那片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靜謐昂貴的建筑群,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我。
我連靠近他都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