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稚奴回來后,觀風(fēng)和狗剩便在院中給他后背上著藥。
觀風(fēng)用竹片挑起藥膏輕輕地給他上著藥,藥香混著血腥味在空氣中炸開。
竹片刮過傷口的瞬間,稚奴猛地攥住石桌邊緣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,喉嚨里溢出壓抑的悶哼。
小稚奴小師兄... 輕點...
“皮肉都翻開了,不疼才怪?!?/p>
觀風(fēng)手腕微抖,又一坨藥膏壓在傷口處。
狗剩盯著那道猙獰的鞭痕,濃眉擰成個死結(jié)。
“你到底使了什么混?能讓人家姑娘拿著鞭子追著抽?”?
稚奴疼得眼前發(fā)黑,卻仍強撐著無奈。
小稚奴我不過就掀開簾子看了她兩眼...
小稚奴好確認一下是不是我爹
話音未落,后背突然傳來刺骨的灼痛,他猛地弓起身子,石凳在青磚地上拖出刺耳聲響。
小稚奴誰曉得她反應(yīng)這么大
房屋內(nèi),在床榻上躺著的莊之瑤緩緩睜開眼睛??粗車吧沫h(huán)境,不禁讓她心頭發(fā)緊,尤其是親人不在身邊,恐懼瞬間將她淹沒。
莊之瑤猛地坐起身,帶著哭腔喊。
小莊之瑤二哥哥?二哥哥?
院中的觀風(fēng)、狗剩和稚奴同時停下手中動作,三人對視一眼。
觀風(fēng)率先開口。
“看來,那女孩醒了?!?
離得地道近的狗??觳阶叩蕉纯诟俺飶埻_認被綁著的莊之行還在昏睡后,低聲說。
“但她哥哥還沒醒呢?!?
稚奴穿好衣服,聞言伸手拿起一旁的藥碗,邁步朝屋子走去。
小稚奴我先去探探那女孩有沒有我爹的消息
小稚奴兩位師兄便盯好地道里的那個
說罷,稚奴便來至那房門中。里邊還在害怕哭泣的莊之瑤,見著門被人推開,莊之瑤還帶著哭腔的抽噎戛然而止。
她瑟縮在床角,原本期盼見到兄長的眼神,在看清來者是個陌生少年時瞬間凝固。?
小莊之瑤你是誰?我哥哥呢,還有我爹爹他們呢?
她聲音發(fā)顫,手指絞著被褥邊角。?
稚奴眼眸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不禁想到一注意,然后便見他緩步逼近,陰影籠罩住蜷縮的小小身影。
小稚奴你哥哥在我們手里
小稚奴至于你爹爹
他尾音拖得綿長,繼續(xù)說著。
小稚奴只要你乖乖回答問題,我就放了你們,如何?
三歲的莊之瑤雖懵懂,卻也聽出威脅意味。濕漉漉的杏眼蒙著水霧,卻倔強地繃緊下頜,往床里又縮了縮。?
稚奴在床邊落座,木床發(fā)出吱呀輕響。他刻意放緩語調(diào)卻又帶著一絲急切。
小稚奴我問你,欽天監(jiān)的蒯鐸蒯大人,有沒有跟你們回來?
他目光灼灼盯著女孩,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。?
莊之瑤只是搖頭,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陰影。?
小稚奴你什么意思?是不知道,還是沒跟著?
稚奴眉心擰成川字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硬物。?
回應(yīng)他的,只有又一次機械的搖頭。女孩抿緊嘴唇,像只受驚的幼獸般戒備著。?
小稚奴罷了,還能指望你一三歲孩童知道什么
稚奴長嘆一聲,端起在院外帶進來的湯藥湊近。藥碗剛到近前,莊之瑤突然暴起,乳牙狠狠咬在他伸出的手腕上。咸腥在齒間蔓延,她死死閉著眼,將滿心恐懼化作這破釜沉舟的反抗。年幼的她只知道是這個人藏起了哥哥,此刻還要喂她不明所以的東西,若此刻松口,只怕再難見到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