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宴上來的人倒是不少,估摸著都想著趁此時機攀附越氏,然而武信侯卻遲遲未致。一些大臣們?nèi)滩蛔「`竊私語起來。
秋桐從后上前替霍卿越斟了杯酒,“陛下特意為女公子換的果酒,女公子可放開了喝,不會醉人的?!?/p>
霍卿越:“……”
她抬頭望過去,清透的眼瞳撞進(jìn)男人深邃的雙眸里。昔日漆黑又微冷的眉眼,如今直白不收斂,唇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,滿心滿眼都是她的一舉一動。
這般情景落入了坐在霍卿越對面越蘺的眼中,自己默默看了文子端將近十三年,也愛了他十三年,文子端卻從未有過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,哪怕只有一眼,越蘺狠狠握緊了拳頭,指甲掐進(jìn)肉里也不知疼痛。
這時,殿門被拉開,來人身著華貴錦衣,腰上系著一枚純金的雙雀重環(huán)佩,環(huán)佩上的鍛造的工藝精湛絕倫,散發(fā)著耀眼的光芒,整個人顯得有些珠光寶氣。
這是到開宴前最后一刻,越從誠才姍姍來遲。好大的架子啊。
武信侯是個將近四十的男子,身材魁梧略有些發(fā)福,犀利地鷹鉤鼻倒是十分醒目。
“臣被一些瑣事耽擱,望陛下見諒。”
越從誠的幼子如今封王,正是他春風(fēng)得意之時,就連面對文子端也失了禮數(shù)。
“武信侯不必拘禮?!蔽淖佣搜鄣滓蝗缂韧氐?,讓人難以捉摸他的情緒,只伸出手輕輕一揮:“賜座?!?/p>
“謝陛下。”就在越從誠直起身時,忽然“咣當(dāng)”一聲,一把短刃從他的袖袋里落了下來。
筵席上頓時一片寂靜,進(jìn)宮見駕按規(guī)矩一律搜身,而這把武器被他帶了進(jìn)來,諸位同僚忌憚越氏如今的勢力,多是垂目緘口不言。
霍卿越微微側(cè)目,文子端的臉色不是很好。
此舉只怕太過狂妄了。
整個宴上,誰也不敢做得罪武信侯的那個人。只有女娘清冽的聲線不疾不徐響起。
“我聽聞除禁軍之外文武百官一律不得攜兵器見駕,敢問武信侯帶刀赴宴可是有所不妥?!?/p>
越從誠陰冷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。還從未有人敢當(dāng)面尋他的不痛快。
“你是誰?”
“長安姬氏,姬遙?!?/p>
原來就是這個女人擋了越蘺的路。越從誠冷言道:
“防身,昨夜聽聞袁善見遇刺,本侯不過是拿了把武器防身罷了?!?/p>
霍卿越直視了過去:“哦?這么說,侯爺是覺得陛下的禁軍無能嗎?”
“你!”越從誠語塞。
與之沆瀣一氣的官員連忙勸解道:
“陛下,前陣子武信侯鎮(zhèn)守南方要塞有功,勞苦功高,況且越氏又有從龍之功,若是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,實則讓侯爺心寒吶!”
“是啊,況且今日是在小侯爺?shù)姆馔跹缟?,望陛下三思!?/p>
霍卿越坦言:“我只知律法有言,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若只仗著有過功勞,無論犯什么錯,都能免去責(zé)罰?”
越從誠冷笑了一聲:“一個女人不在后宮安分守己,干點女人該干的事!反而出來拋頭露面,干涉國政,成何體統(tǒng)!”
“你覺得我是女人,就該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,躲在屋子里繡花彈琴,沒資格同你談?wù)撌雽κ脲e?”霍卿越微微勾唇:“也罷,那……就先從你們男人的事談起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武信侯瞇起了雙眼。
“我聽聞武信侯善騎射,年少時曾于我朝大將軍吳老麾下歷練多年,可惜今日這場地不能騎馬,那就簡單一些,我同侯爺當(dāng)著文武百官的面前比箭法,各憑本事說話,如何?”
“射箭?可不是你們這些小女娘投投壺打發(fā)時間的游戲,怕是連弓都拉不開吧?!痹綇恼\見女娘纖腰窈窕,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,嘲笑道。
霍卿越語氣溫溫和和:“那武信侯,你比是不比?”
越從誠冷哼了一聲,只道對方自不量力,“好!既然要比試就得有比試的規(guī)矩。若你輸了……”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,道:“便從此離開都城,終生不再踏入皇城半步。女公子,你敢是不敢?”
文子端執(zhí)意要娶她一事鬧得沸沸揚揚,昨夜三妹越蘺更是在他府里鬧了一夜,只怕若留著這女人,越蘺的后位將要不保。
越從誠此話一出,文子端稍有動作,霍卿越卻是朝他輕聲道:“你信我。”
她走到了筵席中間,直視著越從誠:“我答應(yīng)你?!?/p>
只是女娘的話音又是一轉(zhuǎn):“不過,既是賭約,自是一來一回。若侯爺你輸了……”
“你要什么?”越從誠問。
“我要,越氏兵權(quán)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