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廷尉獄里一前一后走過兩人。
“殿下還有傷在身,不如等明日再審?”
“此事是我心中多年芒刺,等不了?!?/p>
白日里青墨請到駐軍返回竹林后雖未尋到我,卻也不是空手而歸,他在那里遇見了一個可疑之人,將其抓獲后竟發(fā)現那人身上藏有幾把軍械。
這本是我今日出門的目的,可還未見到那軍械交易之人,便在路上遇了刺。
如今得知線索遂馬不停蹄的趕至了此地。
剛進地牢,那人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:
“殿下冤枉??!冤枉!小的真的只是路過。”
青墨將那幾件兵器捧到我的眼前:“這便是屬下在他身上搜到的。”
我執(zhí)起一把匕首打量了一眼,是上好的精銅所致,且末端刻著騰虎紋符號,的確是軍中所用。
“軍械從何而來?”
那人匍匐在地上:“這…這是小的打的鐵器準備去城里賣的?!?/p>
“呵,那看來你打鐵的手藝不錯,若是宮里有你這樣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,如此便將這雙手留下來可好?”
昏暗的地牢里,那盞燭光照在霍卿越的身上,為她籠罩了一層光華。嘴邊雖掛著笑,實則眸底又透著嗜血的狂妄。
她說話的語氣似是在問你吃飯了沒有那般輕松,卻是句句陰狠殘忍。
那人跪在地上見對方走近宛若地獄地里的閻羅,手腳并用往后爬去。
“偷盜軍械者,論罪,當誅?!?/p>
“本王如今只是要了你的手,不過分吧?!?/p>
手中的匕首轉了一圈,寒光一閃。
那人嚇得大叫: “我說,我說我說!”
“你最好別給本王耍什么花樣,本王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,定讓你,生不如死?!?
霍卿越說著話,輕輕一拋,手里的匕首直接插進了他頭頂上方的墻里。
那人臉色煞白:“是,是。小的并不知道這是軍械啊,就算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盜取軍械。”
“當時也是小的見錢眼開,那些人說這些兵器能賣個好價錢,便隨手藏了兩件。”
我神色暗了暗:“哪些人?”
“小的也不認識,只是他們找到小的說有一批貨要賣,小的便替他們跑腿??伤麄冎蛔屝〉乃偷侥歉浇鸵译x開了。如此便給了我一錠金子?!?/p>
“小的好奇便一路悄悄跟上去看了一眼。聽到了他們中有人談話,其中一人膽子特別小,唯唯諾諾,而收兵器的那人嫌他此次交貨太少,揚言若是下次還這般便讓他出局,還提到他自己十幾年前曾在昆陽換了幾萬件的兵器得了不少好處,若是想繼續(xù)跟著他干,便——”
聽及此處,我倏地抬頭,當年孤城所在地便是昆陽。
而霍家軍就是軍械不及,我還記得那時候他們手中拿的全是斷劍殘刃,我沒想到此次軍械案竟會同當年孤城一案有牽扯。
我揪住他的領口:“說,那人是誰,是誰!”
他一哆嗦:“他們都蒙著面,小的只看到了那人脖頸后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,大家都叫他什么什么許——”
話還未說完,一支飛箭穿喉而過,那人便在我眼前直挺挺地倒下了。
只見一道人影掠過,青羽衛(wèi)心領神會迅速移了出去。
我看著跟前如死魚一般的尸體,發(fā)了瘋般的捏住他的喉嚨,顫聲:
“你給我起來,起來!告訴我他叫什么,起來?。 ?/p>
青墨見自家郡王雙眸泣血,胸前的衣襟再次被染紅,那片猩紅從內往外浸染開來。焦急無比:
“殿下!你的傷口裂開了!”
這時,一名青羽衛(wèi)走進稟報道:
“殿下,方才那是個死士,他見自己被包圍,已經…自戕了?!?/p>
我握緊了拳,咬碎了一口銀牙,慢慢站起了身:
“去查!給本王繼續(xù)查!好好地查!”
——————
此刻,城中一處酒樓的包廂里。
一個男人左擁右抱吃著美人喂的酒水,
卻一個不小心酒水灑在了外衣上,他起身將外衣脫下,赫然露出了脖子后方那塊碩大的黑色的胎記。
就在這時,門被人大力踹開,將他嚇了一跳。
此人是世子親侍,他連忙屏退左右:
“你怎么來了?莫非世子殿下來了?”
“姓許的,我此番就是來告訴你,我家主人能提攜你也能毀了你。”
那姓許之人一愣:“出什么事了?”
世子親侍嗤笑了一聲:
“哼,已經有一個兄弟替你去死了!你做事怎這般不小心,若非我家主人多留了個心眼,發(fā)覺了那霍卿越的動向,若是被他察覺,咱們都得死?!?/p>
那人臉色蒼白,抱拳:“是是是,都怪那董姓的老匹夫,明明家中有人在軍營當差,還是個校尉,若非如此我早就不想用他了??伤褪莻€膽小懦弱之輩,此次弄的軍械數目少之又少,害我一時激動并未察覺有旁人,我也是為主公的利益著想不是?!?/p>
他說罷訕笑著,從懷里取出一個袋子雙手捧了過去:“ 這是此次的酬勞,多余的就當我請這位仁兄的酒水錢?!?/p>
“等這些軍械相繼運往屬地后,許某還有大禮相送?!?/p>
“便請這位仁兄替我在殿下面前多美言幾句,我下次一定小心。”
世子親侍將那袋子打開,赫然是一袋金燦燦的黃金餅。
他滿意地勾了勾嘴角,伸手搭上對方的肩:
“既然如此,我便等著閣下的好消息。”
作者下一章,凌不疑要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