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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之微微歪了歪頭,這個本該顯得俏皮的動作在她做來卻充滿了冰冷的壓迫感。
徐之“何公子,你似乎話很多?”
徐之“難道沒人告訴過你,言多,必失?知道的越多,死得越快。這個道理,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,應該最清楚不過?!?/p>
她是在提醒他,他自己的秘密同樣致命,同樣經(jīng)不起深究。兩人心照不宣,彼此都握著足以置對方于死地的把柄。
何如非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,那笑容并未到達眼底。
何如非“伶牙俐齒。”
何如非“看來,我能和你聊的,也就到此為止了?!?/p>
他不再掩飾眼中的逐客之意,目光掃過地上那攤已經(jīng)變成暗褐色的血漬和她手邊染血的匕首,語氣變得直接而疏離。
何如非“那么,姑娘打算何時離開我這小小的禪房?我這里,廟小,容不下你這尊渾身是刺的菩薩?!?/p>
徐之閉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氣,似乎在感受體內藥力流轉的情況,也像是在積蓄最后一點力量。
幾息之后,她重新睜開眼,目光投向緊閉的窗戶。窗外,夜色如墨,只有幾顆寒星點綴。
徐之“急什么?”
徐之“現(xiàn)在出去,不過是給那些守在暗處的豺狼再送一頓宵夜?!?/p>
徐之活動了一下依舊疼痛刺骨的左肩,動作牽扯到傷口,讓她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,隨即又恢復冰冷。
徐之“再休息幾個時辰。天亮之前,我就離開?!?/p>
何如非“天亮之前…”
何如非低聲重復了一遍,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,發(fā)出規(guī)律而輕微的“叩叩”聲,像是在計算著時間,也像是在衡量著利弊。
何如非“好,那就天亮之前?!?/p>
何如非“姑娘請自便?!?/p>
他走到床榻邊,拿起一卷放在枕邊的佛經(jīng),翻開書頁,竟真的旁若無人地讀了起來。
徐之卻清晰地看到,他握著書卷的手指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他低垂的眼睫下,那偶爾掃過她的余光,冰冷如刀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審視與算計。
經(jīng)過幾個時辰近乎自虐般的調息,內腑翻江倒海的劇痛總算被霸道藥力勉強壓制。
她撐著冰冷堅硬的地面,一寸寸站直了身體。骨骼摩擦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咯咯”輕響,肩胛處的傷口被狠狠牽動,尖銳的疼痛瞬間刺穿神經(jīng),讓她幾不可察地蹙緊了眉頭,隨即又迅速平復,仿佛那痛楚從未存在。
她俯身,撿起地上那把沾染著兩人血跡的匕首。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,她看也未看,手腕一翻,匕首便精準地滑入腰間特制的暗鞘。
目光掃過這間彌漫著血腥與檀香奇異混合氣息的禪房。何如非竟真的如他所言,一直端坐于床榻邊,借著最后一點微弱跳動的燭光,垂眸凝視著手中那卷泛黃的佛經(jīng)。
徐之心中無聲冷笑。這裝模作樣的功夫,倒是登峰造極。她行至門邊,側過半身,對著何如非的方向,極其敷衍地欠了欠身。
徐之“多謝何公子,救命之恩?!?/p>
何如非翻動書頁的手指沒有絲毫停滯,仿佛那聲謝意不過是窗外拂過的一片落葉,輕得不值一提。
未·完·待·續(x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