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學鈴聲響起時,霧凇三中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。
原本還掛在天邊的夕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拽走,只剩下灰蒙蒙的云層壓得很低,連教學樓的影子都變得模糊不清。
馬嘉祺走在最前面,李栗子就跟在隊伍最后,她還是沒搞清楚,自己明明上午還在為轉(zhuǎn)學忐忑,怎么到了傍晚,就要跟著一群“觸靈者”去闖鬧過命案的舊樓。
舊宿舍樓的鐵門在暮色里像塊生銹的墓碑,風一吹就發(fā)出“吱呀 ——”的怪響,像是有東西在門后用指甲刮著鐵皮。
馬嘉祺抬手推開門時,一股混雜著霉味與潮濕水汽的寒氣撲面而來,李栗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,后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——她分明聽見耳邊掠過一聲極輕的嘆息,軟乎乎的,像浸了水的棉花蹭過皮膚。
劉耀文“別掉隊?!?
劉耀文回頭看了她一眼,聲音比白天嚴肅了些,手里多了一把折刀,刀刃泛著冷光。
劉耀文“舊宿舍樓可能有滯影,踩空一步就會困在幻境里?!?/p>
李栗子沒應(yīng)聲,只是加快了腳步。
她能看見馬嘉祺身后跟著一道淡淡的虛影,是個穿著校服的女生,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上,手里攥著半塊橡皮,每走一步,腳下就會留下一小片水漬,卻在落地的瞬間消失。
張真源“把這個戴上。”
張真源從背包取出一個銀鐲子,遞給了李栗子。
銀鐲入手冰涼,鐲身上刻著細密的紋路,在昏暗里泛著微弱的光。
張真源“這個是傳喚鐲,遇到危險就使勁搖,隨便叫我們其中一個人的名字,三秒之內(nèi)人就會出現(xiàn)在你身邊。”
李栗子用力點頭,手指死死扣住這保命的家伙,冰涼的觸感稍微壓下了心底的恐慌。
她跟在劉耀文身后,小心翼翼地踏上樓梯,木質(zhì)樓梯被踩得“咔嚓、咔嚓”響,每一步都像踩在朽壞的骨頭上。
走廊里的窗戶蒙著厚厚的灰塵,只有幾縷慘淡的天光透進來,照亮了墻上斑駁的涂鴉,不知是誰用紅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,眼睛卻是兩個黑洞,正對著他們的方向。
“嗒、嗒、嗒。”
突然,頭頂傳來滴水聲,規(guī)律得像是有人站在天花板上往下倒水。
李栗子抬頭,卻只看見黑漆漆的房梁,蛛網(wǎng)纏繞著碎木片,哪里有什么水?
可那滴水聲還在響,而且越來越近,越來越清晰,最后竟落在了她的肩膀上——冰涼的,帶著一股腥甜的氣味,像是血。
她猛地低頭,肩膀上卻什么都沒有,只有校服布料上沾了一小片水漬,和馬嘉祺身后那道虛影腳下的水漬一模一樣。
“栗子......”
耳邊傳來一道滲人的女聲,李栗子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凍結(jié),連呼吸都忘了怎么調(diào)整。
那聲音輕飄飄的,卻帶著穿透骨髓的涼意,像是貼在她耳邊說話,每一個字都裹著潮濕的水汽,刮得耳廓發(fā)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