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，悲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，他一遍遍地喚著：“母親，母親……”

回憶結(jié)束——

肖玨從往事中回神，眼底的血色尚未褪去。他解下腰間的小酒壺，正準(zhǔn)備再次灑向河水，卻瞥見一盞精致的河燈順著水流漂來——那河燈用素色紙糊成，上面繡著一朵小小的海棠，正是葉冰棠方才放的那盞。

河燈被水下的石頭擋住，在原地打轉(zhuǎn)，燭火搖搖欲墜。

肖玨微怔，下意識地蹲下身，將小酒壺放在岸邊，伸手輕輕撥開水面的浮草，幫河燈避開了石頭。

他蹲在岸邊，看著那盞河燈重新順著水流漂遠，燭火在夜色中閃閃爍爍，嘴角竟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淺的笑。

可當(dāng)他伸手去拿小酒壺時，一只纖巧的手卻先一步將酒壺拿起。

肖玨猛地抬頭，只見葉冰棠站在他身后，穿著淺紫色的薄襖，月光落在她臉上，襯得她眉眼愈發(fā)柔和。

她手中握著那只酒壺，聲音輕得像夜風(fēng)：

葉冰棠“都督，酒喝多了，傷身子?！?/p>

肖玨站起身，神色很快恢復(fù)了平日的清冷，卻沒有立刻拿回酒壺：

肖玨“你怎么會在這里？”

葉冰棠“方才與禾大哥、程公子分開后，想著再放一盞河燈，便循著支流過來了?！?/p>

葉冰棠晃了晃手中的酒壺，眼底帶著幾分試探的溫柔，

葉冰棠“沒想到會遇到都督?？炊级椒讲诺哪樱窃谒寄钣H人嗎？”

肖玨沉默片刻，沒有否認(rèn)，只是望向河面：

肖玨“今日是中元節(jié)，該給他們送些念想?！?/p>

葉冰棠沒有再追問，而是從隨身的小包袱里拿出幾張彩紙和竹篾，在岸邊坐下：

葉冰棠“我再折一盞河燈吧，也算替都督給肖老將軍和夫人，多送份心意?！?/p>

她指尖靈巧，竹篾在她手中很快成型，彩紙折出的褶皺整齊又好看。

肖玨站在一旁，看著她專注的側(cè)臉，燭光映在她長長的睫毛上，竟讓他想起了母親在世時，在燈下為他縫補衣物的模樣。

葉冰棠“這里的竹篾太硬了?！?/p>

葉冰棠忽然皺了皺眉，指尖被竹篾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，滲出一點血珠。

肖玨下意識地伸手，握住了她的手腕。他的手心溫?zé)?，帶著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，觸到她細膩的肌膚時，兩人都微微一怔。

肖玨很快松開手，從懷中掏出一方干凈的帕子，遞了過去：

肖玨“先包上。”

葉冰棠接過帕子，不經(jīng)意間蹭過他的掌心，輕聲道謝：

葉冰棠“多謝都督?！?/p>

她重新拿起竹篾，肖玨卻在她身邊蹲下，伸手幫她調(diào)整竹篾的弧度：

葉冰棠“這里要彎得緩些，不然容易斷?！?/p>

他的手臂越過她的肩頭，指尖與她的指尖偶爾相觸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曖昧，夜風(fēng)吹來，竟帶著幾分暖意。

河燈很快折好，葉冰棠點燃燭火，肖玨幫她輕輕放入水中。

兩人并肩站在岸邊，看著河燈漂向遠方，燭火映著兩人的身影，安靜又繾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