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?yán)镌俅蜗萑腱o寂,和平的好似方才那段對話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云燼傷的不輕,拍完片子,醫(yī)生說他輕微骨裂,打上石膏后的少年,眉宇間少了幾分扎眼的張揚。
他雙手揣兜,一言不發(fā)地坐在VIP病房外的長椅上。
“小少爺,進(jìn)去吧,外面冷?!?/p>
老管家心疼地看著,眼前這個故意和家里作對的倔強(qiáng)少年。
云燼沒吭聲,低著頭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老管家剛想再說些什么時,長廊的拐角處,突然出現(xiàn)幾道平緩的腳步聲,以及拐杖落地的“咚、咚”聲。
方才一直在裝死的少年瞬間像打了雞血似的,坐直了身體。
“爺爺~姐夫~”
云老爺子:......
趙霂敘:......
“滾進(jìn)去躺著?!?/p>
云老爺子厲聲呵斥,這幾天為了這臭小子,自己血壓都高了好幾回,他不是不講理的人,全程都是自家大孫子黏著人家女朋友,理不直時,說話根本硬氣不起來。
何況今晚,趙家小子還不計前嫌親自送那小混蛋來醫(yī)院。
這一來一去的,本來那個風(fēng)險極大的項目,云家還在拿喬考慮,這下,倒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競標(biāo)了......
趙霂敘沒有繼續(xù)糾纏的意思,同云老爺子打完招呼后,就準(zhǔn)備離開,反正今晚最大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(dá)成。
“姐夫!”
男人的腳步稍稍頓了頓,他微微側(cè)過身,涼薄的視線落在少年身上。
“姐夫,路上注意安全,回去后,代我向姐姐說一句晚安!”
當(dāng)然,漂亮的少年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(yīng)。
他挑眉,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,笑的得意!
下一秒,所有保鏢包括老管家都被過身去,云燼挨了自家爺爺一個大逼兜!
“爺爺??。?!”
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爺爺!
“小兔崽子,你在得意什么!”
小朋友就是記吃不記打,聽到這句,剛被打懵的得意勁又回來了:“爺爺,你不懂~”
“老子不懂?老子為了你個小王八蛋要墊資去干花鐵今年最大的項目!”
如此還不解恨,他抬起拐棍抽了一下大孫子沒受傷的那只腿:“還有你那個“好姐姐”,帶你走,老子花了50萬!”
果然,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,這兩口子,都是黑心肝的小混蛋!
要不是,事情確實存在太多巧合性,他都懷疑趙家這小子和他對象,聯(lián)手做局,就為了坑老云家一把大的!
如此坦誠,如此憤怒,如此直白,并沒有換得大孫子悔悟!
漂亮的少年不開心地低下頭,眉頭皺的很緊,眸底都是委屈:“我在她眼里,怎么就值50萬?”
云老爺子:......
......
低調(diào)的座駕重新駛?cè)肽嵌诬囁R龍的道路。
這個點,昏黃的路燈早已亮起,街邊是一棟棟聳立的高樓,一戶又一戶的燈火在闊麗的建筑表面點綴。
車子停在路邊,車窗緩緩下降。
猩紅的煙頭,在夜色里明滅,裊娜不清的煙霧在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間穿繞。
大手覆面,他頹喪地靠在座椅之間。
明明從一開始,就窺見她的漫不經(jīng)心,可那種步步緊逼的惡劣,偏就叫人上癮。
許是這些年,太過中規(guī)中矩,驟然出現(xiàn)的色彩,便格外抓人。
他努力讓自己也看起來游刃有余。
可當(dāng)那層層刻意忽略,被他親手揭下,整顆心竟?jié)坏南癖豢嗨葸^。
“大哥哥,買花嗎,很漂亮的玫瑰花!”
稚嫩的女聲,喚回他微微發(fā)顫的思緒。
車窗外,五六歲的小朋友背著一只幾乎與她一樣大的竹背簍,漂亮的小臉被凜冽的寒風(fēng)吹的發(fā)紅。
很鮮艷的玫瑰,可惜小朋友今晚的生意許是不太好,背簍里還剩下近一半的紅色。
他碾滅手里的煙頭。
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情緒,沒有刻意露出笑容,但語調(diào)實在算得上溫和:“買,這一筐多少錢,都給叔叔吧?!?/p>
付完錢,他將那30多支包裝精致的紅玫瑰安置在后座。
轉(zhuǎn)身時,小朋友還沒離開。
見這個買了自己所有玫瑰的叔叔看向自己,小姑娘甜甜地笑了笑:“祝叔叔每天開心,叔叔再見!”
說完,才背著小竹簍一蹦一跳地離開。
女孩子的媽媽就在不遠(yuǎn)處的街道上等著她。
女人接過小姑娘背上的背簍,另一只手很輕易地抱起地上的小豆丁。
風(fēng)聲里裹雜小朋友一聲又一聲甜甜的媽媽。
唇齒間苦澀的煙草味,好似不覺間消散了些。
這種酸澀的脹意,在看到自家小姑娘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來回踱步,在家門前等自己時,達(dá)到了頂峰!
猝不及防被他緊緊擁住,她先是一愣,隨即也不自覺變得柔和,微微皺了皺被風(fēng)吹的發(fā)紅的鼻尖,雙臂輕輕環(huán)上男人勁瘦的腰肢:“怎么了呀?”
環(huán)抱的力道一點點收攏、加重。
“沒什么。”就是想抱抱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