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律師關掉電視："國際乒聯(lián)已經要求雙方提供證據(jù)。木小姐，你在那邊訓練時，有沒有保留什么..."

　　木鸞歸從口袋里掏出手機："夠嗎？"她點開一段視頻——馬克和隊友在更衣室對她進行辱罵的畫面清晰可見，還有教練威脅不讓她參賽的錄音。

　　周律師眼睛一亮："太完美了！這些足以證明你遭受的精神壓迫。"

　　"還不夠。"木鸞歸深吸一口氣，"我還有這個。"她打開云相冊，調出幾十張照片——被涂鴉的儲物柜、塞滿垃圾的運動包、寫滿侮辱性語言的訓練計劃表...每一張都標注了日期。

　　房間一時安靜得可怕。父親的眼圈紅了，王秘書長緊抿著嘴唇，周律師的助手們交換著震驚的眼神。

　　"孩子..."王秘書長聲音沙啞，"你一直一個人承受這些？"

　　木鸞歸輕輕點頭："乒乓球是我的選擇。為了太爺爺?shù)脑竿@些都不算什么。"

　　周律師收起所有證據(jù)："交給我吧。這場仗，我們贏定了。"

　　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荒誕的拉鋸戰(zhàn)。國際體育論壇上，關于木鸞歸的爭論白熱化。支持者稱她為"勇敢的歸鄉(xiāng)者"，反對者則罵她"背信棄義的叛徒"。國際乒聯(lián)宣布成立特別調查組，木鸞歸被暫時禁止參加任何官方賽事。

　　沒有比賽，沒有正式訓練，木鸞歸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。白天，她在中國乒協(xié)的安排下學習中文和體育法律知識；晚上，她獨自在訓練館加練，保持手感。

　　這天深夜，木鸞歸像往常一樣來到訓練館。空蕩蕩的場館里，只有她的腳步聲回蕩。她打開一盞燈，開始對著發(fā)球機練習。機械的"砰砰"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。

　　練到第三筐球時，木鸞歸突然停下了。她盯著手中球拍上的"歸"字，一種前所未有的虛無感席卷而來。如果仲裁失敗怎么辦？如果永遠不能代表中國隊比賽怎么辦？太爺爺?shù)倪z愿，父親的期望，自己的夢想...

　　"啪嗒"，一滴淚水落在球拍上。接著是第二滴，第三滴...木鸞歸蹲下身，將臉埋進臂彎。十七年來第一次，她允許自己在訓練時哭泣。

　　"鸞歸？"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
　　木鸞歸慌忙擦臉，轉身看到孫穎莎和王曼昱站在門口，兩人穿著睡衣，手里拿著冰淇淋。

　　"我們宿舍停電了，想來訓練館蹭空調..."孫穎莎的聲音越來越小，"你...沒事吧？"

　　木鸞歸想說自己沒事，但一開口就哽咽了。下一秒，兩個女孩已經蹲在她身邊，孫穎莎遞來紙巾，王曼昱則把冰淇淋塞進她手里。

　　"吃甜的，心情會好。"王曼昱認真地說。

　　木鸞歸破涕為笑，接過冰淇淋。三人就這樣坐在訓練館的地板上，分享著兩盒冰淇淋。

　　"我第一次崩潰是在十四歲。"孫穎莎突然說，"省隊選拔賽，我輸給了從小一起訓練的隊友。整整一周，我躲在被子里哭，不想碰任何球拍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