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天之后,吳漾獨自來到吳二白的住處。她懷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深棕色的檀木盒子,眉眼間的喜色怎么都藏不住。
"二叔,成了。"她將木盒輕輕放在案幾上,指尖因興奮而微微發(fā)顫。
吳二白緩緩打開盒蓋,取出里面的物件細細端詳。那是一方通體漆黑的璽印,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。他修長的手指撫過璽身上繁復的紋路,半晌,嘴角終于浮現(xiàn)出一絲罕見的笑意。
"計劃,終于要開始了。"
吳漾卻蹙起眉頭:"不用把哥哥他們叫回來嗎?"她攥緊了衣角,指節(jié)都泛出青白。這次行動兇險異常,即便帶上了研究所這些年研發(fā)的所有新藥和武器,她依然放心不下。
"此時叫回來,只會打草驚蛇。"吳二白"啪"地合上折扇,在掌心輕輕一敲,"你三叔明面上的計劃還得繼續(xù)。"他望向窗外搖曳的竹影,聲音低沉:"餌多了,魚群就亂了。但若是石子落入水中..."
"就會驚了魚群。"吳漾會意地點頭,又問道:"裘德考那邊,怎么處理?"
吳二白摩挲著盒中璽?。?給他吊個命吧??偟米屗谝荒旰?..得償所愿。"
少女聞言輕笑,眼波流轉間卻透著寒意:"求仁得仁,也算是得償所愿了。"這話聽著慈悲,實則字字誅心。
"人吶,總得死得有價值些。"吳二白搖著折扇,忽然正色道:"去把他帶回來吧。記住,處理干凈些,別驚了池里的魚。"
"明白。"吳漾粲然一笑,轉身時裙角飛揚,背影透著掩不住的歡快。對她而言,這分明是除去一個心腹大患,又能救回自己人的好事,自然值得高興。
木盒中靜靜躺著的,是一方仿制的鬼璽。若有人細看,會發(fā)現(xiàn)其紋路與當初解家戲臺上出現(xiàn)的那方真品分毫不差。
那日吳漾耳垂上閃爍的鉆石耳釘,實則是特制的微型掃描儀——正是得知吳邪取得鬼璽的消息后,她特意為這次會面準備的。
半個月后,一場詭異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古董圈。曾經在新月飯店拍出天價、引得九門爭搶的鬼璽,突然如同雨后春筍般出現(xiàn)在各個角落。
從北京潘家園的地攤到上海城隍廟的古玩店,從廣州荔灣的鬼市到紐約唐人街的拍賣行,甚至連網絡拍賣平臺都充斥著各式各樣的"鬼璽"。
這些仿品做工精良,有些甚至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,價格卻從幾千到幾萬不等,完全打破了這件神物的神秘性。
"老板,這鬼璽保真嗎?"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蹲在琉璃廠的地攤前,手里把玩著一方黑玉璽印。
這段時日,鬼璽的傳說已經在古玩界傳開了。
攤主叼著煙,瞇眼笑道:"小哥說笑了,這年頭哪來的真貨?不過您放心,這料子是正經和田墨玉,雕工也是照著老照片做的,絕對值這個價。"
與此同時,在古墓深處,張起靈突然停下腳步。黑金古刀在手中微微震顫,仿佛感應到了什么。走在前面的胖子嬉笑著問道:"小哥,怎么了?近鄉(xiāng)情怯???"
張起靈搖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。他們不知道,外面的世界已經因為這批突然出現(xiàn)的仿品而暗流涌動。
九門中的某些人坐不住了。某處隱秘的會議室里,幾個身影正在激烈爭論。
"這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!"一個沙啞的聲音怒道,"查清楚是誰在背后搞鬼!"
"已經派人去查了,但線索太多太雜..."
"廢物!繼續(xù)查!"
而在杭州西泠印社旁的一棟老宅里,吳二白正悠閑地泡著茶。吳漾站在窗前,手里把玩著一枚古樸印章,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"二叔,魚開始咬鉤了。"
吳二白吹了吹茶沫,淡淡道:"讓他們再亂一會兒。現(xiàn)在什么進展了?"
"已經開始排查各個供貨渠道了。"吳漾轉身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,"不過我們準備了二十七條線索鏈,夠他們忙一陣子的。"
這半個月來,吳二白和吳漾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吳家和解家的內鬼。借著這次"鬼璽泛濫"的由頭,他們不僅肅清了內部,還順勢收編了不少其他幾門因內亂而離散的勢力。
這些行動看似雜亂無章,仿佛是九門內部為利相爭,實則暗藏玄機——每清除一個臥底,就相當于在汪家的情報網上撕開一道口子。
而在北舞的舞蹈教室里,"吳漾"正給老師代課,指導學妹們。她扎著高馬尾,穿著練功服,每一個動作都標準得無可挑剔。沒人會想到,這只是一個替身。
真正的吳漾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杭州,與吳二白下著一盤大棋。她早就修完了所有學分,只需要偶爾在校園里露個面,就能完美掩飾自己的行蹤。
汪家總部,一場緊急會議正在進行。
"目前統(tǒng)計,市面上已經出現(xiàn)超過三百方仿制鬼璽。"情報組長匯報道,"分布在全國十七個省市,甚至海外都有流通。"
主座上的中年人眉頭緊鎖:"吳邪那邊有什么異常?"
"一切如常,仍在按計劃行動。他妹妹也在學校正常上課。"
"太巧了..."中年人喃喃道,"新月飯店之后鬼璽就失蹤了,現(xiàn)在突然出現(xiàn)這么多仿品..."
會議室里陷入沉默。這正是最令他們不安的地方——如果這是吳邪設的局,以他的性格,怎么會讓這么多普通人卷入?可如果不是他,又會是誰在攪渾這潭水?
他們不知道,此刻在杭州的茶室里,吳漾落下一顆白子,輕笑:"二叔,您說他們現(xiàn)在是不是很糾結?既不敢大規(guī)模清除那些賣仿品的商販,又怕錯過真正的線索。"
吳二白摩擦著黑子,眼中閃過一絲鋒芒:"這就是陽謀的妙處。我們賭的就是他們投鼠忌器,不敢對普通人下手。"
這場博弈中,吳二白精準地拿捏住了汪家的軟肋——既要維持隱秘,又不敢鬧出太大動靜。而那些流通在市面上的仿品,每一件都暗藏玄機,等待著有心人去發(fā)現(xiàn)。
與此同時,在長白山腳下,一行車隊秘密的在這里駐扎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