拳頭咔咔作響,宮遠徵發(fā)泄怒氣,本就不滿宮子羽當上執(zhí)刃,在他眼中宮子羽德不配位,連這個位置都是撿他哥哥宮尚角的漏。
現(xiàn)在連風鈴都選擇站宮子羽那邊,憑什么!
他宮子羽就是個十足的廢物,竟事事?lián)屨枷葯C!
宮尚角“遠徵?!?/p>
一道隱晦深沉的聲音傳來,宮遠徵緊忙循聲望去。
宮遠徵“哥!”
宮遠徵從不掩飾自己的委屈,很是自然的站于宮尚角面前。
宮遠徵“哥,你怎么出來了,不是說好的一起共用晚膳嗎?”
宮遠徵耷拉著腦袋,味如嚼蠟般說著話,倒有些心不在焉。
宮尚角“自外出任務,倒是許久沒來徵宮看看?!?/p>
宮尚角本想安慰宮遠徵,卻發(fā)覺年少時陪伴著自己的弟弟,如今已經(jīng)長大,不再是讓人保護的孩子,而是一宮之主,是會春心萌動的少年。
宮尚角“遠徵喜歡她?”
雖是疑問,但心里中早已肯定宮遠徵喜歡風鈴。
宮遠徵聞言,臉頰頓時暈染緋紅,有羞澀,有被發(fā)現(xiàn)時的喜悅,但更多是被哥哥瞧見方才窘迫的尷尬。
宮遠徵“哥……你都看見了,何故再問我?!?/p>
宮遠徵表情耷拉,變得更為難過,怕被宮尚角覺得自己不夠成熟,還如孩童般。
宮尚角默認宮遠徵的問題,手也沒閑著,指尖沾有膏藥涂抹在宮遠徵泛紅的臉頰上。
宮尚角“疼就喊出來,哥哥一直在?!?/p>
臉上冰涼的膏藥為自己筑起一塊高大的堡壘,堪堪壓制下的淚水,還是因宮尚角的一句話,驟然滑落淚花。
宮遠徵“我不疼。”
宮遠徵撇過頭,嘴硬著,實則心里暗爽。
宮尚角“遠徵長大了,可哥哥心中卻覺得你還是從前那個故作老成的孩童?!?/p>
宮遠徵“哥……”
明明那時的哥哥也是故作老成,遠徵只是學著哥哥的樣子,努力成長。
哥哥就是遠徵前進的步伐,是遠徵心中的英雄,是最好的哥哥。
冬日的美景,落著雪簌簌飄零在枯木上,心照不宣的親情,于此刻更為顯目。
宮門中凡是侍從皆畏懼宮尚角及宮遠徵,但凡提及,各個面露懼意,總說他們二人手段如何如何的可怖??伤麄兌纪浟?,他們都是在那次宮門與無鋒大戰(zhàn)下幸存的遺孤。
失了家人,少了天真,沒了淚,被迫快速成長,穩(wěn)固地位。
何為世人口中的藥理天才?
若不是每日每夜的試百毒,嘗百藥,何來的天賦,何來今日地位?
你說他手段狠辣,令江湖之人聞風喪膽,談攏家業(yè),搬來一箱又一箱的錢財時,你可是自給自足,未拿他半分資產(chǎn)?
都道稚子無辜,天真無邪,可誰給他們這份恩。
天下之人,若無畏懼,尊敬便不值一提,與其讓人尊敬自己,不如畏懼。只要讓他們害怕你,才能掌握他人命運。
人,他要。愛,他也要。
晚雪落于屋檐,暖陽暈染天際,留下一道難以忽視的美景。
宮子羽忐忑不安的心,懸之又懸,尤為是風鈴不說話的時候。
他本該好好待在靈堂為父兄守靈,卻聽聞風鈴還在徵宮,未曾回來。
本不想過多打攪風鈴,怕她以為自己是圖謀不軌,又憶起那夜宮遠徵如何傷害風鈴,使她受傷。
這顆心便異常難受,就像服下讓人聽話的蠱,腳下生風,不受控制。
直到來到徵宮院落,瞧見宮遠徵是如何靠近風鈴,如何步步緊逼。
呼吸一滯,腳先行一步往前走去,身體格擋他們之間的交談。
那時的自己也像現(xiàn)在這樣明明不知所措,卻還要故作鎮(zhèn)定。
風鈴“宮子羽?!?/p>
宮子羽“我在。”
話畢,場面陷入沉默,他們之間像隔了一堵墻,明明近在眼前,卻還是‘遙不可及’。
風鈴“本小姐的院子呢?”
風鈴停下腳步,雙手環(huán)抱于胸前,冷冷瞧著早已到的羽宮,環(huán)視四周打量羽宮布局,還算湊合。
院子……
宮子羽腦子宕機片刻,才反應過來,風鈴口中的院子指的是什么。
見宮子羽許久沒答復自己的問題,風鈴側頭看來,瞧見宮子羽一副呆愣的樣子,氣的給他一拳,打在胸膛上。
風鈴“說好給本小姐收拾好院落是騙我的?!”
宮子羽連連擺手,跟風鈴解釋。
風鈴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本小姐的錯?”
風鈴“是因幫本小姐解圍,而非誠心誠意?!?/p>
風鈴步步緊逼,大有種不問出緣由,不罷休的意味。
宮子羽往后挪動幾步,一不注意跌進身后覆著薄冰的池水,落得個落湯雞的場面。
一時間這里鬧出的動靜,被下人聽見,趕忙放下手中瑣事,快步朝這邊走,卻被風鈴厲聲阻攔。
風鈴“誰都不許去,讓他自己出來!”
風鈴“若連這小小的池水都能難倒他,執(zhí)刃之位還是盡早交出。”
下人各個面露難色,卻還是硬生生放下手中救援工具。
角色侍從:“可羽公子自小便體弱,尤其是畏寒,恐怕…… ”
一名膽怯的侍從,梗著脖子說著。
風鈴“體弱?”
風鈴“只要不死,就不準救?!?/p>
下人對風鈴這種冷漠的態(tài)度,一瞬間不再吱聲,只能默默祈禱宮子羽能自己出來。
只是這水面沒了動靜,連掙扎的波動也沒有,難道……
下人齊齊下跪,懇求風鈴讓他們救宮子羽上來,風鈴依舊冷眼瞧著池水,未給他們一個眼神。
忽然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水面有了動靜,一只手伸了出來,腦袋也浮出水面,慢慢的朝著岸邊游過來,讓下人看到了希望,這就證明宮子羽沒有出事。
角色侍從:“羽公子!”
幾名下人將宮子羽拉出來,為其披上大襖,迅速帶回屋。
風鈴沒同他們一起,轉身踏雪離去,余下侍從雖擔憂宮子羽的身體,怕他出事情,可要是讓風鈴獨自一人離開,中途出了事情,他們兩個腦袋都不夠砍。
趁著夜色,風鈴到達女客院落,侍女紛紛松了一口氣,連連原路返回。
房門推開,雪花從屋外飄進,一身風雪下的衣裙冷的發(fā)抖。
未點燭火,就這般依靠窗紙上映照的一點月色,走向床榻,縮成一團。
這是風鈴為數(shù)不多,不想思慮其他,也不想做任何事情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