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歲末迎新之際,景嫻 搶在正旦前回到了皇宮深處。今時的永樂宮并未沿襲往昔正旦時的喧鬧繁華,只因氣溫陡然轉(zhuǎn)涼,加之景嫻身體嬌弱,越妃 便特意免去了繁復(fù)的慶典活動。母女二人便在這清寂的永樂宮中共享了一餐簡樸而溫情的晚膳。
正當景嫻 翻起衣擺準備離去時,卻被越妃 叫住了步伐。
“且慢,坐下陪母妃說說話?!?/p>
話語剛落,秦槐 已經(jīng)邁步上前,穩(wěn)穩(wěn)將景嫻 扶坐在榻上,這便是這對母女首次坦誠相對,開啟心扉的對話時刻。
“你還有幾月就及笄了,可曾在心底有過鐘情之人?”越妃 的聲音蘊含著深深關(guān)切。
“自古皆由父母做主,媒妁之言為憑……”
“那些陳規(guī)舊俗暫且不必提。”越妃 斷然打斷了景嫻 的話頭,“你要明白,若你心中無人,或許就會被你父皇隨意許配他人。盡管他定會厚待于你,但我無法保證那個人必然是你心儀之人?!?/p>
景嫻 垂下眼簾,猶豫片刻后,終于道出了心中的所愛。
然而,越妃 對此并無景嫻 想象中的驚愕,反而是流露出一絲無奈,她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,輕輕擱置在桌上。
“這是出入皇宮的令牌,今夜恰逢正旦,你去逛逛吧,外面寒冷,記得多添些衣物?!?/p>
景嫻 接過令牌,愣愣地站了一會兒,隨后才恍然醒悟,匆匆更換了衣物,滿懷喜悅地朝宮門方向疾步而去。
“六公主駕到——”
甫踏入凌府正廳,景嫻 眼前便是裕昌 泣不成聲的畫面,凌益 端坐上方,臉上掛著尷尬神情,而凌不疑 則面色鐵青立在一旁。見狀,景嫻 得體應(yīng)變,巧言道來:
“看樣子,我似乎是選了個不太恰當?shù)臅r候來訪。凌將軍曾邀我共賞今夜的燈會,我聞聽將軍在此,便冒昧前來。”
說到此處,景嫻 故作從容地上前幾步,抬頭望向凌不疑 ,目光灼灼。
“子晟,咱們是不是該走了?”
“走?!?/p>
面對凌不疑 并未回應(yīng)自己卻親昵地攜著景嫻 離開的情景,裕昌 再次被氣的不輕。
二人并未著急去燈會,則是來了杏花別院。
凌不疑滿面愁容的坐在臺階處,絲毫不顧天氣涼,景嫻見狀也想坐上去,但自己才走上去就被凌不疑攔住。
“這里涼,你別坐”
“你坐的,為何我坐不的?”
說罷,景嫻不顧凌不疑的勸阻,理了理衣裙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。
“少主公,公主,新來的婢女不懂事,竟然在咱們院子里面也掛上了燈籠,引的女君說孤城起火,晚膳都沒用幾口”
“燈籠……去將打鐵鋪子的燈籠給我找過來,他之所以不逃,是因為他將重要的信息都藏在了我們注意不到的地方,那就是燈籠里”
“案子還沒有進展嗎?”
“正在查……”
等梁邱飛離開后,二人都相顧無言,還是景嫻拉住凌不疑的手才讓他回神。
“我瞧著裕昌剛剛在那,是否又是借著凌侯之名強壓你與她成婚?”
“對”
這都城中凌不疑的婚事早就形成了兩股風,一個是青梅竹馬,一同長大的景嫻和凌不疑,公主配將軍也是一段佳話,另外一個就是死纏爛打的裕昌和凌不疑,在都城中隨便拉一人出來,都知道裕昌喜歡凌不疑,并且還是死纏爛打的那種。
雖說裕昌是郡主,可裕昌每一次都不顧自己的臉面去做出一些有損的汝陽王府的事情,漸漸的這都城中大家也就不相信凌不疑會娶裕昌了,也就只有那些朝堂中想要巴結(jié)凌益的官員才那么說。
對比一個有頭腦有主見的公主和一個家世顯赫,卻一心只知道嫁于他人的郡主,凌益必定是選后者,因為他知道只有裕昌嫁給凌不疑,他才能夠更好的拿捏他。
“清清,我的身后背負著血海深仇,我的心事不敢隨意說出,因為我害怕,我害怕有朝一日會把她也拖下水”
“可如若你不說,那她就只有苦等你的份”
聞言,凌不疑轉(zhuǎn)頭,對上了景嫻的雙眸,但他還是把那句話掩藏在心里。
景嫻是一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,雖然凌不疑對她的動作都表達著愛意,可若是凌不疑不說,她也會不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