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朦朧的光散去,一切都展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。
不必去說那些精妙的五官,就那一雙碧色的,恍若霜洗一般,月華凝結(jié)而成的眼眸,就已經(jīng)足夠讓人淪陷在她的眼波當中。
他也終于明白為何在那副皮囊之時,他亦是留戀著她的眼眸,是因為里面的溫度,還有那展現(xiàn)出溫度來的深藏在軀體之下的靈魂。
只是枕在膝蓋之上,又如何能夠?
從很久之前,他亦是渴切著她,意圖著想要同她在靈魂之上相觸……
現(xiàn)在又怎么能夠錯過這么好的機會?
他是獻祭在祭壇之上的祭品,若是聽說過用少女祭祀山神的傳說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現(xiàn)在的他和那傳說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
伊茲密心甘情愿的將自己獻給神,祈求著神明的哀憐。
來到這里的是他內(nèi)心世界的映射,在外面的時候他是穿著鎧甲的將軍,但是在這里,他只是穿著寬松的米色袍子,上面壓著象征著王室身份的華貴首飾。
這些首飾‘?!囊宦暠凰闹讣鈸苈湓诘兀宜{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上座,漾起最為溫柔的漣漪,絲毫不掩飾他以身侍神的意圖。
“不必如此,伊茲密?!鄙駞s伸出了手,摁住了他的舉動,“我并非欲神,也不看重這些東西?!?/p>
數(shù)千年來,這一大片土地之上的信仰更迭,亦是不乏一些yin神要求自己的祭司在神廟當中取悅自己。
“只是想叫您知道我的靈魂亦是屬于您的,靈魂所支配的身體和心靈亦是如此?!币疗澝艽浇怯行\淡的弧度,“無論您是神,還是人,在我的心里都是獨一無二的。”
“這樣的證明并沒有什么實際效用,請用你所做的事情來證明?!痹圃聝旱晚f道,指尖輕勾,從他身上掉落的首飾就已經(jīng)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您是否是嫌棄我不夠純潔無暇?”伊茲密又問道。
云月兒靜靜的看著他,看著他要怎么狡辯。
“我的身上仍舊有著血腥味……下回我會洗凈身軀,用上最好的香膏,將身上的一切都打理干凈之后再來,請您享用。”伊茲密就連眉眼都變得愉悅了起來。
孤高的冷月也傾盡華光,照耀著地面,梧桐樹、金合歡樹也搖擺著枝椏……伊茲密總難免破壞了他表面傲慢冷靜的情緒,變成了搖尾乞憐的小狗,獻媚的白色茉莉。
也許將近一年的離別和思念讓他的感情沉淀,釀造,然后濃烈得像是陳年舊酒,只要呼吸一口,就能夠被其中的情愫溺斃其中。
其實他亦是覺得在她面前也沒必要戴著在外面面前所表現(xiàn)的那些面具。
上面的神靜默不語。
伊茲密能夠感覺到她的無語凝噎,就連碧色的眼睛里也多了幾分平直的譴責(zé)。
他的笑意更深,然而面上則是更顯無辜,“若是您稍等片刻,我也可到外面溪水洗凈……”
“比泰多的人民多么期待……”
還沒有說完,他就已經(jīng)被趕出了靈性殿堂。
云月兒終于覺得這里清靜了許多,她還以為面前終于有一顆不用讓她勞心費力就能夠吃下去的糖,誰知道糖心里面還有迷魂藥。
沒有一個地方的信仰是能夠輕而易舉得到的。
而且她剛才還賜予了伊茲密呼喚她的資格,那就更麻煩了。
撐著臉頰,云月兒要不是覺得前路光明燦爛,她真想不干了!
她兢兢業(yè)業(yè)干活,誰知道竟然有不少的人在圖她的身子!不對,還有她的感情!
而已經(jīng)重新回去的伊茲密看著手上的繭子,也是失笑。
其實她還是她,他只是有點擔心,但是被強制送出來之后,反而不擔心了。
希望這一場戰(zhàn)爭能夠快點結(jié)束吧。
又過了半年,這一場戰(zhàn)爭最后以亞述王的死落下帷幕,比泰多和埃及在邊界共商要如何刮分之前的米坦尼、亞述和巴比倫。
曼菲士要能夠和埃及在疆域上連成一片的存在,最關(guān)鍵是他要巴比倫的王宮,和亞述的一些城市。
巴比倫的空中花園是他要帶她去看的,他覺得最好的收獲就是這一片種滿了農(nóng)作物的土地,以及空中花園。
里面有很多國度的奇花異草,還有彩釉動物浮雕,各種各樣的陶器、玻璃器裝飾品,泥板和文書,金色的屋頂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……
曼菲士覺得她一定會喜歡的!
但是空中花園,伊茲密也想要,同樣也是要獻給她。
在這一點問題上,他們針鋒相對,寸步不讓。